放空

没有背景音乐，总觉得难以集中精神。其实，背景音乐也只是心理安慰而且。某一时刻，稍一分神，才注意到听到的是什么。那是一个我第一次采访，听到的声音。

刚开始实习，没带杂志，没有名片，没有自信。在自己来看，没有任何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，怎么看都是不靠谱的，围住他的是一堆早已成熟的记者，他们的超级伶牙俐齿、极度膨胀的自信与熟练的自报家门后的拉帮结派装，更是让好不容易靠近的我，缩了回来。生生是被同来的领导，骂回了采访对象那边。在旁边，等着，等着别人问完。期间也备受煎熬，还是可以看见“领导们”恶狠狠地“说”：你到底在等什么。

我在等什么。我在想，怎么才能不露痕迹地装成一个记者，如何开头，怎么打招呼、自我介绍，以及最重要的，在别人怀疑和不耐烦之前问出我想我的问题……我甚至觉得，自己的目的只是问出问题，而不是他的回答。如何开始、进展，已经问题，都已经不太记得。只记得，那是张一直在微笑的脸。至于这笑，我也忐忑了好久，他是不是看出这只是个第一次采访的实习上。这种怕被发现的恐惧，一直持续到了采访的结束。我拿着他的麻布制成名片，红着脸急着说：抱歉，我还没有名片。如果想到别的问题，再给您邮件，可以吗？只见他笑了一声，转头看着自己身后不远处的朋友们一眼，又回头问我：我们朋友待会聚会，去喝一杯吗？我忙说：不要了，我还有事。接着，我落荒而逃。

事后，有人说：你说没带名片，或名片发完了就好，一张名片证明不了什么。名不正言不顺。我只是，全无信心，而已。有时候，最窘迫的就是被看到了自己最无知无识、手足无措的狼狈时期。过了这段时间，很少会被别人眼中的自己吓住了。

再一回神，已是几首歌过去。可见，专心写字，该禁熟悉的声音，还有熟悉的气味、画面、字眼、心境……放空才好。